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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偏厅内是另一种天地,波澜隐藏在真实的情绪当中,外人看不懂静海之中汹涌万分,只能妄自揣测一二,到底猜不透人心。

    半响的时间谢星洲一直僵坐在原地,满腹心事的样子,视线固定在一处探寻着某个费解的答案。

    这些年,他一直在忍耐,每每与谢氏众人接触的一瞬,都令他十分厌恶,可为了“真相”,他必须学会收敛情绪,虚与委蛇,甚至笑脸相迎。

    多年的隐忍不发不代表往事一了百了,而是蛰伏在万象不断积累自己的力量,为了有朝一日让江氏灭门的真相彻底公之于众。

    谢星洲明白一旦自己从水地浮出,从决心下定的那一刻开始,谢氏众人便是自己的敌人,两厢彻底撕破了脸,不归路上注定要面对至亲离散,离心而德的下场,这是他迟早要面对的,与其说是他谢星洲的债,倒不如说是谢氏注定的命运。

    今日之所谈,隐隐中已经窥到了一丝痕迹,他的父亲自然也晓得了自己的决心,两立的开始,便是恶战。从开口说出到结尾的那一刻,他心中已然明了,这场恶战将在劫难逃,沉沦在其中的如他这般身不由己,也万般无奈,却真正应了向歌口中的预见。

    “大哥,也许一开始就是错的,所以之后再怎么挽救都是无用功,到头来恶果自食。”

    男人低沉的声音里伴着一丝轻蔑,似乎一抵暗涌而行,霎时间所有答案浮出水面,宛如千军对战,阵前击鼓定势。

    “二爷,前堂旁宗叔伯请您过去。”

    适时地,门口处响起了长亭的声音,平稳内敛,恭敬有礼,不见一丝慌张,隐约透露前堂此刻的纷争还未到关键时刻。

    “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谢星洲抬了一下僵麻的腿,缓慢地站了起来,朝门口走去,声音里堆满了沉稳,不见适才的悲伤。眸光微沉恰当掩饰住了心中的浪涛汹涌,继而一步步走出偏厅,平白让长亭看到了一种誓死不悔之意,意味深眠,藏在暗处的怒张终究还是要走到人前。

    这个道理,他家二爷苦心筹谋了这么久自然明白,而他作为身边人也明白这份深意从何而来。

    两道影子快速经过客房,掠过清风一般,隔着漫天暖阳照耀,向歌视线中再次出现了熟悉的高大背影,只是不同于适才那般镇定沉静,走神了几秒间,那个谢家男人突然停下了脚步,转过身回头看了一眼客房的方向,毫无掩饰的窥见对上了窗口处的面容。

    鬼使神差般两人面色具是一愣,寥寥几眼,却让向歌下意识慌乱起来,来不及关上窗户躲避不开的对视,令她手足无措。

    一时间,天地之存,唯有他们二人沉默相对。

    向歌僵住身体,绷直脊背一动不动,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浪涛奔流,满腔的怨恨和愤怒一拥而入,她微微张开嘴巴,心中一片惊诧。

    尚且来不及思考着,为何突然一夕之间谢星洲变化如此之大,仿佛一下子苍老迟暮,走近没落一般。

    “二爷。”

    长亭看不明白自家二爷和那个向家女人之间的眼神流动,本能看了一下腕表,只感觉再不过去,那些个成了精的老家伙们,满口旧时礼节的之乎者也,一定不会轻易饶过谢星洲。

    “走吧。”

    谢星洲立即收敛了眼底浓重的幽暗,绵绵无尽不止,似乎只待漫过山海,浓重之内裹挟着满满杀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