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胭沉默半响,道:“她也是为女心切…同为母亲,我又有什么好计较的……”

    容与正要再说些什么,却听外间宫人通报说,长乐公主到了,她便退至一边,将话咽下了。

    见李怿风风火火地从殿外走进来,崔胭放下手中的名册,和声道:“音音,你怎么来了?”

    李怿走到崔胭跟前,娇嗔道:“阿娘,您这话说的,好像不想见到儿似的。”

    “这是说的什么胡话,自你出降后,阿娘想你想得紧呢。”崔胭伸指在李怿的额间轻轻点了点,“瞧你,已经出降快两年,说不定都要当娘的人了,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。”

    李怿抓住崔胭的袖子,晃了晃,“阿娘,您可别说了,儿才不要当娘呢,儿要永远做您的小女儿。”

    崔胭再次伸指轻点李怿的额头,“净说些胡话,难道你有了孩子,我就不是你阿娘了?”

    李怿又对崔胭撒了会娇,正准备趁机说自己做了灵梦,神仙要她马上同夕景遇和离的事,忽闻外头宫人通传道:“殿下,张宝林和二公主来了。”

    她只好放下揪着崔胭袖子的手,随崔胭一起走到外间,寻了个靠窗的雕花软垫月牙凳,坐下。

    张宝林气势汹汹地进殿后,并未注意到坐在远处的李怿,只向崔胭敷衍地行了一礼,道:“殿下。”

    二公主李淑低着头跟在她身后,随她一同行礼,声小如蚊地说:“殿下。”

    因着李淑怯懦的声音,张宝林气势全无,她恨铁不成钢地在李淑的臂上狠掐了一下,李淑痛得瑟缩着往后退了一步。

    崔胭早已收起方才同李怿谈笑时的柔情,如今正襟危坐,下巴微仰,看上去颇有几分皇后的威仪,只见她抬眼,问:“张宝林,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?”

    张宝林不再关注李淑,她往前走了一步,“听说殿下在为淑儿选驸马,妾想来想去,实在是放心不下,便想着来凤梧宫问问……”

    崔胭还未说话,侍立在她身侧的容与先愤然开口道:“张宝林,你这是什么意思?你在质疑殿下会为二公主挑个歪瓜裂枣吗?”

    “容与。”崔胭制止道。

    见状,张宝林捂着胸口,双眉紧皱,眼含泪花,“殿下,妾绝非此意……妾只有这一个女儿,自然是为她着急……妾如今最大的心愿,就是她能降予一个好郎君,否则…妾还不如死了算了……”

    见张宝林又开始故技重施,容与冷哼一声,叫崔胭瞧了一眼,缄默了。

    崔胭又示意容与去将内间案上的名册取来,容与拿来名册后,她瞥了瞥犹在东施效颦的张宝林和一直低头不语的李淑,说:“张宝林,你来的正好,这是待选郎君的名录,你拿回去和二娘好好瞧瞧,若是有哪个中意的,便差宫人来说一声。”

    张宝林将手从胸口移开,从容与手中接过名册,擦了擦眼泪,喜不自胜地朝崔胭行了一礼,拉着李淑退下了。

    张宝林和李淑离开后,李怿走到崔胭跟前,“阿娘,那张宝林怎敢这样同您说话,简直是不识尊卑,目中无人!”

    容与应声附和道:“就是,就是!公主,您有所不知,她先前还三番五次在背地里谩骂殿下呢,一个下等宫婢出身的小小宝林,天知道是谁给她的勇气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