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尔澜心中仍有疑虑,她没挑明,低下头去有一下没一下地扯着袖子,有点坐立难安。

    不知道父亲有没有在着急自己的下落,秦尔澜想,车里安静了下来,她在这人面前想的越来越多。

    我好像做错了......是不是该回去比较好......

    父亲和母亲一定着急得很,到处在找她的下落吧。

    她心如擂鼓般不安地想着事情,有些局促不安地拧着衣角,有点后悔自己一时冲动作出的决定。

    她扬起脸,想对余也说我不出城了我要回去,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一把短刀,刀尖反射出幽暗的光,正别在白狐裘下的腰间。

    余也维持着支棱着下巴的动作,似笑非笑地看着她。她喉咙里的忽然就咽了下去,囫囵地吞进了肚子里。

    楼醒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,不过他此时正冷汗涔涔,咬着牙保持理智,火辣辣的疼痛侵袭着他的大脑,他快要维持不住神志的晴明了。

    谁也没察觉到车厢里楼醒与余也的暗潮涌动,这场无形的对峙在马车停下来后暂时停止了。

    守城的士兵拦住了这辆象征着权势与盛宠的马车,例行盘话。

    秦尔澜的离家出走让秦海下令加强了守备,明哨暗哨,巡哨各司其职,牢牢地巡查每个来往的路人,凡是马车,都要掀开帘子仔细检查一番。秦尔澜心中惊慌,甚至觉得自己天真,这样森严的盘查,任何人想要如此严密的守卫都是难如登天。

    守卫见是余常侍的车马,犹豫了片刻后,没敢动手拦住。士兵示意放行,正当秦尔澜心情复杂地希望有人能发现在马车里的他们时,有人厉声叫住了他们。那声叫唤仿佛天神降临,秦尔澜精神起来,期待那人能将她从虎口救出。

    车夫的鞭子扬在空中,正准备策马驶去。不远处的侍卫已经到了他们马车前。

    如果秦尔澜有勇气掀开帘子一瞧,她一定能发现那人正是闯进客栈里她的房间的侍卫队长,李理。

    李理还是那身红带黑靴的装扮,戴着顶乌黑的帽子,压着几根漆黑的发丝,帽子下露出光洁的额头。

    李理在不远处见马车甚至没有盘查就被放行,心中觉得隐隐不对劲,便拦下了。近了才觉察到,这是朝中大红人,余也的车。

    他冲马车行了个拱手礼,头低下去,波澜不惊地开口:“常侍大人,且见谅,我等奉平阳候之令,需对出城的每一辆马车都进行搜查,方才小人见士兵不予搜查,直接放行,小人实在是无法放心。”

    平阳候的府兵地位形同五品官员,地位不可小觑。李理知晓余也常侍在朝中的地位有多举足轻重,甚至平阳候也常邀余也进府共饮,两人仿佛多年未见的好友,有着说不完的话题。

    李理只听令于秦海,他对于政治上一窍不通,只有一身武功江湖上少人能比,他并不忌惮余也的势力。

    马夫借着余也的势狐假虎威,大呵几声,“这可是余常侍的马车,你也要拦吗?”

    李理不轻不淡地看了马夫一眼,将头低得更下,又叫了一声:“余常侍。”

    颇有一副余常侍不肯下车就要带兵过来搜一番的架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