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秦芝之醒来的时候,宋珏珩依旧陪在她的身侧,隐约记得凌晨那会,似醒非醒之间,她朦朦胧胧地听到他在阳台接了电话,安排人接手了后续事宜。

    秦芝之是睡到自然醒的,没人打扰的早睡自来到环奈宇工作后就显得十分珍稀。她慵懒地舒展了下身子,穿了一身病号服,昨天没来得及洗澡,身上黏腻腻的,还有一股只有她自己凑近才能闻到的异味。

    “宋珏珩,你先出去下,我要洗澡。”

    这是家私人医院,坐落于前方公立医院的后方,属于单独分割出来的一片VIP区,与市立大医院共享医疗资源,却又给予了患者相比较与一般医院来说更加舒适的体验。

    她强撑起身子,纤细的手指插进发丝中,将无意中被绷带缠进去的头发拂出来。这一番操作后,却见男人依旧站在原处没有动作,秦芝之忍不住皱眉。

    “其实你可以不用管我的,我一个人可以的,那会儿你都没时间,这会儿就别惺惺作态了,不累么?”

    莫约是刚睡醒的关系,她的嗓音沙哑而随意,仿若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。其实这会儿有他没他,反倒在秦芝之心底是真没什么区别了。

    一个人独来独往时间久了,那些孤独惆怅都可以习以为常,再不济她自己孑然一身,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种解脱,爱情是奢侈品,但不是必需品。退一步海阔天空,所以她聪明的退了。

    “芝之,你这次受伤责任在我,所以……”

    “所以我以前住院,你就没有责任是么?”

    秦芝之截断他的话,看了眼被他从酒店拿过来的行李箱,下床拿了衣服直接进了盥洗间,半分多余的眼神都没留给他。

    宋珏珩一时沉默,他无力反驳,因为秦芝之说的是事实。两人刚结婚那会儿他确实是个很自私的人,婚姻于自己而言是一种另类的弥补,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,他喜欢满心满眼只有自己的秦芝之,她像是一道微光照射进自己黯淡无光的人生,不过最后选择关上这扇窗户的,亦是自己。

    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,一下将他的思绪拉出去很远。

    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冬日下午,他在宋氏开工作会议时挂断了秦芝之入院的电话通知。就在前一天晚上,他们才大吵了一场,秦芝之同他闹着说自己怀孕了,想让他抽出一点时间来陪她,可那时正值宋氏一个项目的关键期,他恨不得一天当两天用,根本分身乏术。于是只象征的安抚了她一下,便又出门去了。

    “我觉得这样下去真的挺没意思的,宋珏珩我们离婚吧!”

    再见到秦芝之是隔了3天后,她孱弱的躺在病床上,脸色惨白,语气却异常坚定。

    “好,如你所愿。”

    他鬼使神差地开了口,不过这一次却是再也没有等到她如往常一般的低头妥协。

    秦芝之穿了自己的睡衣出来时,拆了头上舒缓淤血的绷带贴,原本那一小片淤青,已然疏通开来,晕成了一块淡红色,想来过两天就会彻底消去。

    放下前额碎发,挡住那一小块痕迹,她对着镜子摆弄许久,平日里虽说自己不修边幅惯了,可天底下又有哪个女人能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呢?

    “也不知道美颜相机,这几天能不能拯救得了自己直线下降的颜值。”

    她小声嘀咕了一句,想来如果没意外的话,回渝城和天润科技签约后,两方老总还是要象征性的会面一下,吃吃饭,聊聊人生之类的,毕竟按照刘总初见宋珏珩那副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惺惺相惜,要是知道了这是那帮公关们的套路,心灵应该会受到很大伤害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