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女整个人陷进沙发靠背,下巴微微仰起。
没有扎头发,发丝如墨,柔顺地贴着衣服和脸颊。雾鬓云鬟,黑眸红唇。
耳边仅有的鲜嫩粉红摇摇欲坠,明艳大方,无声落入对面人眼中。
是花所构造的,错觉的美丽。
卓灼安静地同她对视。
几秒后,抬手收过盒子,唇启一半,可臣妍没等他的谢谢,行程忙忙碌碌,将耳边别了半天的花摘下,随手扔在桌面,站起身又往厨房那边晃悠。不去打扰二人世界,只是整理收拾餐桌,将果盘分门别类收好,腾出足够四个人坐的桌面。
卓灼挺直着背,垂首放下平板,注视一会儿,打开盒子。
……
大人们回来,阳台的推拉门被随手一推,并没有关严实。
他一直坐在对着风口的位置也不觉得冷,反而觉得解闷清醒,索性没去动。
盒子里其实没什么贵重的东西。
唯独不知道,臣妍是什么时候拍了那么多照片。
在这座偏南的平原城市,寒冬除夕夜,不可能存在一点外来的热意。
来自海岛的、单人或几人照片连成一串,被细细编织出的绳子贯穿,干枯的花叶被别致地当作装饰。
他的十六岁生日,一共十六张来自海岛的照片,以及一张贺卡。
“生日快乐——希望以后的生活里,能相处更融洽一点。你也开心一点,多笑笑。”
臣妍喜欢用照片记事。
建立新家庭后的第一次集体旅行,她一路玩一路吃,给每个人都拍了不少照片。
大多都是随手,或者兴致起来。这时候智能手机刚刚普及没多久,效果只能说算说得过去,依旧不亦说乎。拍来的照片都被打印出来,预备做手账用。
照片中,许多与海有关。
卓灼最开始喜欢海,是因为安静。
游泳培训班是卓波出于让他掌握求生技能的目的所报,那时他还没长高,游泳在大人们口中,成了一项仿佛能治愈所有身体疾病、使人长高的神奇运动。母亲习惯性要同其他家长攀比,要求严苛,他是班里学的最快的小学员,总被教练叫出去示范,也不能算稀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