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得正盛的春天。

    流动的风裹挟着丝丝缕缕的阳光和植物蓬勃生长时细碎的“噼啪”声,掠过了河流,吹过了湖泊,拂过连绵的山脉,吹彻了广袤的森林。

    河流活泼泼地跳动着,向远方奔腾而去。

    湖泊一层一层荡漾开来,鱼在金色的涟漪间游戈,时隐时现。

    山脉洗去了单调的颜色,绿深深浅浅地沿着山峦,逐次晕染出一轴新画卷。

    森林浸没在这片春天里,它的每朵树冠都渗着金绿色的柔光,簇成澎湃的巨浪。

    春天在塑造着不同的世界。

    那么,人心又是由什么塑造的呢。

    佐伊站在窗前,两只手紧紧贴在玻璃上。玻璃映出一张明净无暇的脸庞。

    她哈了口气,模糊掉自己的面影。

    我讨厌春天。春天很虚伪。春天就是一个娼.妇。

    她的思绪纠缠成乱糟糟的一团。

    玛瑞戈尔德还曾被赞为活生生的春天。哼,真是和她相配啊。

    她的身子往前一倾,额头抵在了窗棂上。

    上帝啊,给我一个寒冷透明的冬天吧。

    她明明出生在北方一个贫穷偏僻的小镇,却总喜欢声称自己来自南方沿海城市的家庭。

    不安现状卷走了家里唯一一点财物连夜出逃,对外人却谎称是为了摆脱父母擅自订下的婚姻。

    美丽的女子倘若受到出身和眼界的局限,兼之心性高傲,就注定她的一生必定会为上天给予的这唯一一份礼物所困扰。

    希望砌成的阶梯一旦倒塌,其痛可知。

    她辗转来到首都圣歌堡,一路上辛苦漂泊、困厄艰辛之处自不必多说。

    好在国泰民安、社会安定,她这么一个年轻的女孩,总算也撑到了最后。

    圣歌堡的繁华让她目瞪口呆,把她心里的堤坝彻底冲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