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李智善，下课跟我到国文办公室来一趟。其他人，交上作文就可以下课。」这次段考作文又是一个不怎麽好发挥的题型，要根据自己选择的读书心得加上歌词来发挥，大家都奋笔疾书到最後一刻。唯独我身边的人，在三十几分钟後就收笔，乾脆地睡倒在桌上。
「智善、智善。老马叫你下课去趟国文办公室。你国文成绩从没失过手，从没下过九十几，她找你g嘛啊？」
「我也不知道，应该是分班群的事情。」
「啊，甚麽意思，你的状况不是按照标准选传统上的一类组就好了？」
「喔，不，情况有点复杂。单看成绩反而是理科略优於文科，不过论特长的话，我也只有国文这个特长了。我的志向又不明确，应该会叫我改选理科吧？」摊开成绩单，除了国文以外，其他学科各有各的起起伏伏：地球科学在上到天文时才勉勉强强及格，上到地质组成时却一跃为全年级第一，历史方面则是台湾史惨不忍睹，中国史却可以分论各家优缺点，写成漂亮的申论题……英文和数学倒没有特别的喜好或偏门，维持在中上水准。
「反正我绝对上文史哲艺数A班群，毕竟今年是新课纲，保守点还是选数学A，反正我数学也不差。总之你去找老马，她也不会杀了你的，得过好几个文学奖首奖的李智善。」不知道这句话是身为闺密的夸赞还是世俗的安慰。文学奖只不过是想要点零用钱才投的，虽然不及那种一次就得到七八个文学奖的怪物，但至少对於我投出去的东西，我是有自信的。
映入我眼帘的，不是国文老师瘦小的背影，而是一位年轻、看起来还在当研究生的男子，他直gg的盯着我，手上拿着印刷JiNg美的文学奖刊物。「这个语文表述能力，不是天才嘛？那我妈找我来给这孩子补习，是有甚麽误会吗？」
「啊，智善，他是下学期的代课老师，名字叫江凯清，他是新雅大学历史学系的硕士。是这样的，我打算在暑假开个历史加强班，正好跟你传话呢！」马晓娟这麽说着。
「有几个人？不满十五个人我可不开，而且现在疫情也上升了。」
「马老师，我们还有暑假的辅导呢。历史加强班这件事我会转告班上的。」
「你可一定要参加啊！」马老师轻轻拍了我的肩膀，而凯清老师玩味的笑道：「不该勉强的就别勉强。你应该对於台湾史有浓厚的厌恶感吧？就像你写的文学奖作品一样，感觉台湾已经被隔离在你的作品……不，自我之外了，你心里一定在想，这麽不本土化的作品，怎麽会让它得奖呢？它明明就是……」被戳破了。
「它是我反抗国族认同的宝贝，您想这麽说吧。但它只是我自然的情感抒发而已，县市的文学奖，本来就归政治管，掺点意志才是他们要的，不是吗？」
「这我不知道，但如果你在台湾史考题上这样子乖乖作答，根本轮不到我来教你。当然，卡住不意味着不好，文字间的踌躇也显得恰到好处，最後冲上情绪ga0cHa0那段很bAng，仅凭那段，就可以想到作者是多麽的照顾人。」
「交换个LINE，以後召集群组的时候需要。」
「好，谢谢您！」在寒流的冷空气中，我感受到一阵古典乐的暖意。